危峨近星辰,提灯两黯然

北极圈爱好者

凤凰的影子(墨凤同人)

前言      

        当初看完《空山鸟语》对墨鸦的死感到非常难过,后面又通过《天行九歌》更深入地了解了这个角色,一个看似冷酷毫无弱点的杀手,他那么聪明、那么强大,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就算不能击败也能保证全身而退的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其实他并不是没有弱点,他的弱点便是那个傲娇、倔强、乱世中还能保留着一点干净纯真的孩子。墨鸦和白凤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他们像师徒、像上下级、像兄弟、像朋友......他们相互扶持着长大,挣扎着在这乱世的夹缝中生存。百鸟,一个多么美丽而自由的名称啊,可他们是夜幕里的百鸟,生活于黑暗中、被黑夜囚禁的百鸟,《天行九歌》的设定,恰好就暗示了每个人、每个组织的命运。乌鸦象征着死亡,所以墨鸦死了;凤凰代表重生,所以白凤活了下来。然而白凤真的活下来了吗?对比《秦时明月》和《天行九歌》,我们才发现,白凤活成了墨鸦的样子,真正的白凤,恐怕早已随着墨鸦的死亡而消失了。

        我总觉得《空山鸟语》最后白凤不会就这么放下墨鸦逃跑而自己什么都不做的,他引起了悲剧的“因”,难道会忍心让本来毫不相关的墨鸦独自承担了“果”吗?他毕竟是一个由墨鸦带大和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杀手,做事前不会完全不考虑后果只凭意气用事,事情超出掌控的时候也不会扔给别人挡着自己不想办法不承担责任而溜之大吉。那时的他还是个孩子,行事作风也许不那么成熟冷静,但心智上一定是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的,也许,他们会有另一种,更好的结局。

        本文有原创配角纯属虚构,回忆里的少年白凤保留了一些少年应有的青涩、心理上的脆弱敏感以及年少的冲动无畏,文中的一些词句也许和当时年代有所出入,还请大家多多担待(*´艸`*)~




正文

       墨色的羽毛轻飘飘落下,一如那日。

       白衣少年修长的手指穿过细软的绒羽夹住羽翮,陷入了沉思。

       墨鸦曾和他说过:乌鸦是凤凰的影子。

       弄玉死了,带着未完成的心愿含恨走了。

       卫庄掐着他的脖子对他冷冷道:“害死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因为你还不够强。”

       他不服气地抬眼怒视着卫庄,却看到了他眼中的怜悯和鄙夷,那眼神就像一个尊贵的王者俯视着脚下苟延残喘的蝼蚁,让他感受到了耻辱。

       他白凤,高高在上的鸟儿,只有他俯视别人,何曾像如今这样匍匐在他人脚下任人羞辱过?

       然而,支撑他骄傲的不是强大,是墨鸦一直以来对他无微不至的保护。

       是啊,没了墨鸦,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只自命清高、不知天高地厚的雏鸟。

      “怎么是你?”他想起了红莲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他们计划中活下来的本应该是墨鸦吧,墨鸦本来就是最应该活下来的那个,要不是因为他......

       墨鸦,墨鸦应该还没死,姬无夜虽然残暴,但并不是个莽夫,在没有抓到他之前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墨鸦,就是能够轻而易举让他自投罗网的最后筹码。

      “求求你们,帮我救救墨鸦吧。”再也顾不上他的骄傲,白凤的声音软了下来,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攥住卫庄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还有用,姬无夜不可能杀了他。”

      “哼。”卫庄冷哼:“流沙为什么要帮一个废物去救另一个废物?”

       墨鸦才不是废物!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但是决不允许别人贬低墨鸦!

       白凤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我的实力远不如墨鸦,你和我们都交过手,你应该清楚。”

       卫庄眉头紧皱,手腕一转,鲨齿就斩断了白凤手里的衣角,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其他人看着卫庄走了,也纷纷跟上前。

      “好自为之。”紫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白凤的心如坠冰窖,他知道,失去了这次机会,他就真的要永远失去墨鸦了,墨鸦不能死,墨鸦不该死,都是他的错,他不能害墨鸦去死!

      “不想死的话就站住!”他大吼一声,在他们的注视下直直地站起来,他掀开外衣,露出里面一排排只有两根手指般粗细的炸药,因为直径小,所以被外衣隔着才看不出异样:“这些炸药是足以炸平这座山头的量,若是不信你们尽管试试!”

       卫庄的手搭在鲨齿上,杀意尽显,紫女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呵,看来你不止是个废物,”卫庄怒极反笑:“还是个疯子。”

       白凤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救弄玉的,没想到墨鸦的突然出现和弄玉的谎言终止了他要和姬无夜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还是太不了解墨鸦了啊。

 

       监牢的看守比往日多了几倍,但是在紫女的帮助下潜入不算难事。

       姬无夜受了重伤,这个时候也许正是救出墨鸦的大好时机。

     “还不是?”紫女压低声音和白凤擦肩而过。

       白凤轻轻摇头,这座地牢像个迷宫,他们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区域,白凤的心却随着牢内的一张张伤痕累累的生面孔沉入谷底。

       墨鸦,你究竟在哪里,弄玉没救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呀!”一声鸦鸣隐约在白凤耳边响起。

       墨鸦!似是幻听,又像是心灵感应,白凤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循着那个声音毫不犹豫地追去。

      “这是,什么......”白凤在一座巨大的青铜石门前停下,门的两端分别立着两个可怖的鬼石像,鬼石像的嘴微张,露出里面幽幽的绿色鬼火,门上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凹槽,像是一条条血管布满了整个石门,狰狞而又丑陋。

     “鬼门关。人间活灵来无拒,鬼门关前阴阳移。”卫庄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早有耳闻,没想到一个废物居然用得着被关在这里,有趣。”

     “让开。”紫女挤开门前的白凤,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轮盘,扣在石门正中的一个圆形凹槽上,略微吃力地转动。

     “别动。”紫女扫了一眼试图过来帮她的白凤:“这个门上到处是毒物和暗器的连锁机关,稍有不慎就会触发,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白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壁垒一般的石门,只好低下头后退了几步。

     “哐当!咯拉拉......”老旧的齿轮开始运转,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石门向两侧缓缓移动。

     “藏的宝贝还挺多的。”卫庄面无表情地从紫女身边走过。

       紫女把轮盘收回背囊,又点亮了墙壁上的蜡烛:“紫兰轩从来不仅仅是一个风月场所。”

       光线再次汇聚,映照出前方一个被吊绑的人影,那人低垂着头颅,衣衫破败不堪,但白凤一眼就能确定那是墨鸦。

     “墨鸦!”白凤想要上前查看,却又像觉察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看来还不是蠢得无可救药。”卫庄依然不忘踩他一脚。

     “接下来看你自己了。”紫女指指上空:“我和卫庄的武功虽然可以破坏这些机关,但是必然会惊动姬无夜和他的手下,而你的轻功可以一口气飞跃过去不触发任何机关。”

     “好。”

     “等等,”紫女叫住他:“过去对于你来说也许不算难事,但是你别忘了,回来的时候你还得背着一个重伤的人,一旦你中途落地触发机关,我们不能保证能从这边过去及时救你们,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一旦触动机关,我们会第一时间撤离,因为从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是死人了,救与不救有何意义?”卫庄双臂环胸站立一旁。

     “我知道了。”白凤膝盖一弯朝他们跪下,拳头握紧后又松开:“你们能帮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的命是墨鸦给的,就算现在还给他也无妨,如果能救回墨鸦,求你们能收留他,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们了。”

       白凤见他们不为所动,又在地上朝他们磕了几个响头,现在的墨鸦,没有流沙的庇护,就算救回了被丢在哪户人家、哪个医馆,被有心人查到了一样是死路一条。

     “你这样拖延时间是要把姬无夜的人引来吗?”卫庄不悦:“有时间说那么多废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自己的事做好。”

       白凤放心了,他转身一跃而起,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前方的那人。

       他想起无数次和他在天空中翱翔的时候,每一次他都飞在前面,而每一次,他都会故意慢半拍尾随其后。

       墨鸦,这一次,我终于又可以和你一起飞翔了。

       白凤来到墨鸦身边,才彻底看清了墨鸦现在的状态:长长的铁链将他的四肢牢牢锁上,末端的尖刺刺穿了他的手腕和脚腕,胸前的箭伤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已经开始发炎流脓,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凌虐伤,可见对他施暴之人有多么恨他。

      白凤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小心谨慎地给他解开铁链。

     “墨鸦,你再忍一忍。”白凤抓紧铁链末端的尖刺,狠下心来迅速拔出。

     “呃......”疼痛让墨鸦清醒过来,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面前的来人:“小......子......”

       听到墨鸦的声音,白凤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嗯,我在。”

       白凤的回应让墨鸦彻底清醒了,他突然挣扎起来推开白凤:“不是让你逃得越远越好吗?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姬无夜的圈套你不知道吗?”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开始剧烈咳嗽,他捂住嘴,斑驳的血迹渗过他的指缝落下,刺痛着白凤的眼。

     “可我不能看着你被折磨致死!”白凤带着哭腔对他大吼。

       墨鸦愣住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白凤,即使被责骂、即使受伤,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倔强地把柔弱的那一面隐藏。

       而不是像现在,泪流满面,像一个即将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其实这样挺好的,墨鸦突然这么想,至少他不用将痛苦默默隐藏,可以卸下伪装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可是,他不希望他因为自己流泪啊。

       墨鸦冷静下来,他抓住白凤的手语重心长:“白凤,你听着,这里到处是陷阱,我已经飞不起来了,你这么做也是徒劳,最后我们只会一起死。”

       白凤停止了哭泣,安静地看着他,就在墨鸦以为白凤会听他的话放弃离开的时候,白凤出其不意的一个手刀直接打晕了他。

      白凤从小到大,几次听过他的话?

      混小子,黄泉路上要是看到了他一定要暴揍他,把他打到乖为止。这是墨鸦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

       白凤果断地把墨鸦背在背上,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尽管墨鸦很瘦,但毕竟是一个比白凤年长几岁的男性,全身的重量压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身上还是太勉强了。

      远处的紫女看着白凤,暗自捏了把汗,神色担忧:“看来不行啊。”

     “给了他机会,他还抓不住,只能怨他自己无能。”卫庄不耐烦地准备离开:“走了,没必要和废物陪葬。”

     “再等一下。”紫女直视前方,眼中藏着点点笑意。

       只见白凤稳住身形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以一种较慢的速度一点点凌空而来,每每力量透支开始下沉的时候,白凤就扔出一片羽毛,踏着羽毛借力完成再次升空。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失败,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墨鸦说,没有哪只鸟儿永远不需要落地。

       墨鸦说,当你仰望天空的时候,不要忘记脚下始终沾着尘土。

       墨鸦说,救人是侠客的事,杀人是刺客的事,武功可攻可守,轻功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逃跑撤离,记住,我们是刺客,救人不是我们该做的,我们练的是轻功,永远不要指望用轻功救人,因为绑上累赘行动迟缓又飞不高的鸟儿,就注定免不了被射杀的那一日。

       他想,墨鸦说得都是对的,只是他心中不服气,他厌恶那种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而他,每次面上严厉教训之后,都会暗地为他收拾无数的烂摊子。  

      他会教育他,指正他的错误;也会维护他的骄傲,纵容他的每一次任性。

       墨鸦,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所以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白凤的呼吸愈发急促,还差一点,只要过了这一关,他和墨鸦就真正自由了。

       手脚都已经发麻,背上似乎有千斤重,白凤不敢松手,那是他整个世界的重量。

      “!”卫庄眉头紧皱,冷冷地看向斜后方,鲨齿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杀意,发出微微鸣响。

      “唰!”一支支利箭破空而来,卫庄提起鲨齿冲入箭雨,两股强劲的内力对峙发出“当!当!当!”的巨响,一支支断箭被蛮横甩出,深深地插入地表和墙面。

     “叮!”一支断剑打在了白凤的脚下,伴随着机关运转的声音。

       糟了!白凤大惊,第一反应便是把墨鸦奋力推向前方的机关盲区。

       一时间,针雨、箭雨,数不清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向白凤席卷而来,白凤认命般地闭上眼。

      也好,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叮!叮!叮!当!当!当!”会转弯的剑像一条红蛇在暗器的壁垒中穿梭,为白凤开辟出一条道路,紫女手腕一转,练剑灵活地缠上白凤的腰把他拉了过来。

      “......多谢。”白凤连忙背起墨鸦,用麻绳把墨鸦牢牢地栓在了自己背后。

      “白凤!”姬无夜朝他吼道:“你这个叛徒果然送上门来了!没想到你还找了帮手,你以为这一次你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这里没你的事了,”紫女对白凤低语:“除了姬无夜,其他人你都能应付吧?”

     “嗯,你们......”

     “这里不需要废物,该滚的时候赶紧滚!”鲨齿和八尺碰撞在一起,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跑?”姬无夜邪笑:“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想留下我们?”卫庄嘲讽:“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多管闲事!大言不惭!”姬无夜这边脱不开身,挥手指使百鸟的其他成员:“谁提着那两个叛徒的人头来见我,谁就是新的百鸟之首!”

      “哗啦啦!”百鸟们一拥而上,各色的羽毛飞舞在空中纷纷扬扬,昔日的同伴们如今仅剩兵戈相向。

      “......”白凤闭上眼,集中注意,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分成了三个一样的幻影。

      白凤瞅准目标,同一时间三个幻影击破同一个目标,在其余人反应过来时又迅速闪躲避开,向前逃逸一段时间后找准机会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眼看白凤带着墨鸦已经逃出鬼门关外,孔雀一掌拍在青铜门上,细如发丝的毒针由门上凹槽里的小孔喷射弹出,绿色的烟雾顿时从门上的各处四散蔓延。

      几个来不及躲闪的人惨叫着倒下。

     “孔雀!你这个疯子!你是想要我们和他们同归于尽吗?”人群中有人叫嚣。

     “将军说了,为了他们的命要不惜一切代价。”头上发饰飘着两根孔雀尾羽的绿衣男子道:“再说了,我们中的绝大部分可是墨鸦培养出来的,如果让他们逃了,你们觉得将军还会留着我们有用吗?”

       这句话煽动了所有人,现在人人自危,哪还有心思管得了其它,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更是死,倒不如在死中拼个可能。

      白凤躲在一个中毒身亡的尸体后一声不吭地拔出手臂上的几根毒针,又拔出匕首划开伤口放出大部分的毒血。

       不能再拖下去了,白凤背起墨鸦,又拉起那具尸体挡在面前一步步往后退。

     “白凤弟弟,别急着走啊。”白凤抬头,看着画着绿色眼影的妖娆男子正停留在上空二十余尺的死角处悠闲地观望:“都说百鸟朝凤,凤游九天,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有谁朝你,你又能飞向哪里呢?”

       白凤警惕地看向他,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他不敢停下,他和墨鸦的时间不多了。

       急促的呼吸让他吸入了更多的毒雾,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四肢早已无力,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要他停下了,他就会再也爬不起来。

       好不容易挪到了地道里,他扔掉了一路被他当做盾牌的尸体。

       一把短刀从身后绕过抵在白凤的腰上。

     “你要是也不在意墨鸦可以尽管动手。”背后的声音机械而冰冷,打断了白凤探向羽刃的手。

       白凤稍稍回头,看到了一个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白衣男子正一手拿刀抵着白凤一手拿刀架在墨鸦的脖子上。

     “白鹭,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白凤怒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墨鸦给的!”

       白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拿出一个药瓶:“把这个喝了,再喂给墨鸦,很快就好了,你们不会太痛苦的。”

       他说话的样子仿佛就跟在说“这菜味道不错,你们试试”一样。

     “你做梦!”

     “白凤,你别这么自私好不好?”黄鹂不耐烦道:“将军最恨背叛,因为这件事已经要给百鸟换血了,如果没能带着你们的尸体去见他,我们所有人都要给你们两个陪葬,这是我们活着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对啊,说到底还是你们两个的错,要不是你们两个叛徒,至于把我们拖下水吗?”孔雀飞进来:“自己犯下的错误,凭什么害别人跟着一起承担?”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深深扎进了白凤的心中,自己犯的错,他还有什么脸面拉着别人一起承担呢,曾经他一直最鄙视拖累别人的弱者,然而到头来拖累别人的,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可是,墨鸦没错啊,墨鸦也是被自己连累的,有什么惩罚就惩罚在他身上就好了,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

       要是当初墨鸦没有管他,就能像他们一样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了吧。

       白凤垂下手臂:“我知道了,我的命可以给你们,但是求你们放过墨鸦吧,他从没想过背叛将军,他只是想保护我。”

     “不行!”黄鹂斩钉截铁:“将军说的是要你们两个人的命!我们也不想对你们动手让你们死得太痛苦,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才选择了一个给你们最体面的死法,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我们放了你们,我们成为了你们的牺牲品不说,你以为将军会就此作罢了吗?等你们哪天再落入他的手中,可不就是仅仅被灌一瓶毒药这么简单。”

     “姬无夜那边遇上了不逊于他的对手,他能否活下来还未可知。”

     “呵呵,白凤弟弟啊,你可真是个孩子,太天真了,就算没有姬无夜,那夜幕呢?你当夜幕没人了吗?”孔雀哈哈大笑起来,衣摆上的雀翎也跟着微微颤抖,像一只即将开屏的孔雀:“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不自量力吗?我们深知自己只是弱小的鸟儿,鸟儿再怎么无拘无束,也有着共同的敌人——人类啊,墨鸦应该和你说过吧,没有哪只鸟儿永远都不需要落地,是啊,只要一落地,就会面临被天敌捕捉的风险,其实就算驰骋云霄又如何,人类的一支利箭、一把弹弓,照样可以把我们打下来。与其担惊受怕警惕各方势力独来独往,不如委身于一主为其效力,寻求一方庇护。”

     “成为别人笼中的玩物,把性命托付于别手中,主人哪天看不顺眼就能把你杀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只要你有价值,能讨主人欢心,主人宝贝你还来不及呢,何须担心这些?”

     “行,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白凤眼中再一次燃起杀意:“但是想要墨鸦的命,绝无可能!”

     “我就说吧,”孔雀手里的羽扇敲了敲白鹭的肩膀:“和这种桀骜不驯的鸟儿讲道理是没用的,到头来还是浪费我们的时间,直接把他们处理掉算了。”

      “唰!”趁着白鹭犹豫的片刻,白凤扔出几片羽毛,直直攻向白鹭要害,白鹭出手格挡的瞬间,白凤又带着墨鸦突破缺口,远离了百鸟的包围。

       地牢中的火光骤然熄灭,四下紧逼的劲风让白凤意识到不妙,他只好放下墨鸦拔剑防卫。

       两只翠绿的孔雀盘旋至上,带起的旋风把牢门晃得“嘎吱”作响。

       孔雀东南飞!

       百鸟中,绝大部分成员更擅长轻功,而孔雀是个例外,与他妖艳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他极具爆发力的内功。

       白凤浑身动弹不得,双脚像是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寸步难行。他知道这一下他是逃不了了,他死死握住剑柄,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两只孔雀压向白凤,风暴的中心是凝聚了孔雀所有内力的一掌。

     “轰!”墙壁被震出了裂痕,周围的铁门也被震飞出去。

     “......”孔雀不可置信地看着嘴角不停流血的白凤,又看看深深插入自己心口的那柄利剑,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白凤,你真是好样的!难怪墨鸦这么宠爱你。可惜啊可惜,你们还是逃不出这个囚笼,只不过下地狱的时候多拉了几个垫背的......”

       白凤拔剑抽出,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脸,和墨鸦的那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了恐惧,反倒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们断了墨鸦的生路,他恨他们。

       孔雀东南飞虽然强悍,但有一个致命的漏洞:使用者是耗尽一段时间的所有内力以达到爆发现有阶段更强大内力的效果,且在全力一击的时候会卸下所有的防御,因此在施展孔雀东南飞的时候以及之后内力恢复的一段时间内,需要有同伴的保护。

       白凤冷冷地看着孔雀倒下的身体,拄着剑一瘸一拐地向墨鸦走去,孔雀的那一掌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嘴里的血像喷泉一样汩汩涌出,白凤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了。

     “呜!”白凤喷出一大口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绝望地看向出口方向,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成功了,都怪他,都怪他太弱了。

       不知道卫庄他们怎样了,他还是失败了,又一次失败了,只希望不要再拖累其他无关的人。

      黄鹂踢了踢孔雀的尸体:“真是活该,谁都知道他的孔雀东南飞是舍命一击,居然还没等我们掩护就自己跑来和别人同归于尽了,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真疯。”

     “我们走吧。”白鹭看白凤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走?白鹭,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黄鹂拿出药瓶走近白凤。

       白鹭伸手拦住黄鹂:“这两个人伤成这样,又中了毒,活不了多久的,就这么晾着吧,等将军亲自过来验尸。”

     “白鹭。”黄鹂踮起脚,凑到他面前和他对视:“你是在同情他们吗?你别忘了,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时候为了活下去,哪有什么情义道理可言?你讲了你的情义,换来的便是更多的牺牲和死亡!”

      “......”白鹭默不作声,不再说话。

     “行。”黄鹂看了看血流不止的白凤,又检查了一下浑身是伤、气息微弱的墨鸦。

     “这只还行,不出一刻钟也差不多了。”她指了指在地上微微发抖的白凤,又把指尖移向靠在墙壁上的墨鸦:“这只就不行了,这只命硬,我怕他待会要是醒了还能垂死挣扎一下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喂毒。”

      黄鹂在墨鸦面前蹲下,掰开他的嘴:“对不起了,墨鸦大人。”

      不,不要,白凤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支撑着身体一次一次想要站起,却又一次一次地重重摔下,眼眶滑落的泪水冲刷着嘴边的血液,在地上汇成了一个腥咸的红色湖泊。

       墨鸦,对不起......

     “且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白凤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来人,却只是看到了一抹模糊的浅绿色。

       意识被拉向无底的深渊,白凤希望那里没有墨鸦。

 

     “小子,又在发什么呆?”

     “你下次出现最好提前打声招呼,否则我怕我一时没忍住把你杀了。”白凤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来人和白凤一模一样,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服装、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蓝发、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给人的感觉,一个邪魅腹黑,一个高傲清冷。

      凤影拿下人皮面具,露出墨鸦本来的面容,又变回了自己的声音:“唉,我这张帅脸每天见不得光,得是多少姑娘的损失啊。”

       白凤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哎,小凤儿而别生气,”凤影追着白凤讨好地拉着他的手:“我这不是觉得你每天这样对着自己的脸看不见我怕你太想念了嘛?”

     “是嘛?”白凤挑眉,回头看得他心里发毛,又突然话锋一转:“走了,上次的招式练得怎样了,我们必须阶段同步,别拖我后腿。”

     “小凤凤,你忘记了,我已经拖你后腿了,你能操纵百鸟,而我只能操纵乌鸦,几次任务要不是你在暗中帮助我差点穿帮。”凤影靠近白凤,笑得一脸狗腿:“与其想着如何提升功力,不如先好好和你的鸟朋友谈一下,让它们以后也听我的?”

     “它们说了,不喜欢你。”

     “拜托,我们共用一个身份,我是你的影子,你不应该罩着我吗?”凤影余光瞥到一座佛塔上,眼珠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来吧白凤,我们看谁先立在那座塔顶上,我要是赢了你就要想办法让百鸟听我的,我输了就乖乖和你回去练功。”

       话音未落,凤影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没影了。

     “墨鸦,你混蛋!”白凤气得叫出了他的本名:“我还没答应呢!”

       两道白色的身影一前一后,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尾随其后,巨大的凤凰在附近回旋,地上的行人抬头看见了这壮观的景象,都以为是仙人下凡纷纷议论。

       流沙的凤影,是一个除白凤、卫庄、赤练、张良以外都不知晓的存在,凤影和白凤共用一个身份,他是白凤的影子,以白凤的身份完成任务,当白凤和凤影一人在明时,另一人便在暗,他们里应外合、形影不离,他们有寻常人之间没有的默契,默契到像是同一个人。

 

     “小子,你输了。”

     “作弊赢来的,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小子,”凤影坐下来抬头看他:“愿赌服输哦。”

     “你自己试试。”

     “嗯?”

      白凤指了指天上的群鸟。

      凤影疑惑地朝鸟儿们伸出手——

     “扑棱棱——”鸟儿们纷纷落下,停在了凤影的肩上、手上、头上,站不下的挨着他在他周身盘旋,虽然有的鸟儿看起来极其不愿意,但是凤影已经很满意了。

      所以他刚才没有追上来,是提前和鸟儿们交流,故意输给他的吗?

       凤影看向环胸而立的白凤,白凤也正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宠溺。

       凤影觉得,白凤越来越像自己了。

       他的小凤凰长大了。

       乌鸦是凤凰浴火失败的前身,是凤凰的影子。

       如今,乌鸦重生,凤凰涅槃长大,他们都成为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真正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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